当人工智能学会爱

上月面世的两部电影，《荒野机器人》与《屈从》，前一部是梦工场动画，后一部是梅根·福克斯主演的科幻惊悚片，二者不约而同地讲到AI机器人的“反水”，前者彰显母爱与良善，后者则是走向疯狂杀戮，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很能代表此时此刻对于人工智能的两极态度。

《荒野机器人》改编自皮特·布朗的同名畅销书，讲的是AI机器人萝斯意外流落荒岛，不得不改变程序预设的任务，开始抚养一只小灰雁。作为一个机器人，它大胆修正自带程序，转头自学情感，相当于一个不务正业的“叛徒”。在这个过程中，它其实是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妈妈的角色，可说是含辛茹苦，一步一步让一个破壳而出的小鸟终于飞上天空。电影打动人心之处也是在这些套路，因为讲的都是人之常情。舐犊情深，足以冲破各种藩篱，小灰雁那声讲不出口的“妈妈，我爱你”，始终牵动人心；看着小灰雁终于加入雁群远去，那个在悬崖上目送其背影的萝斯，早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母亲。

另一部电影《屈从》，还有一个台湾地区译名叫《超完美家政妇》。梅根·福克斯饰演的冷艳AI机器人，进入一个家庭，协助男主人打理家务。主人重启它时允许修改代码协议，这相当于给孙悟空解除了紧箍咒，这个AI机器人如同魔女上身，开始邪恶计划，意图全面接管这个家庭当贤妻良母。这个角色不需要梅根给出太多表情，倒有蛇蝎美人的冰冷感，只是过于僵硬时，又会带来“恐怖谷效应”，确有惊悚观感。

两部电影大相径庭的故事设定，恰也昭示人类面对人工智能的犹豫态度。它们会是推动人类变革、社会进步的一股正面力量吗？就像“荒野机器人”不仅培养出了一个少年英雄，更让荒岛上的动物们和谐相处；又或者，它们会像梅根饰演的机器人那样，一旦失控，就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万夫莫敌，杀人不眨眼，实在让人惊恐。这样的追问已经持续多年，答案没有水落石出，是因为人类还在漫长的行进与探索当中。

更需要关注的对象，也包括人类自己。人工智能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来的是人类的真实画像。《荒野机器人》里那个就像人类社会缩影的动物世界，原本彼此之间充满戒备与敌意，最后在机器人的力挽狂澜下，度过漫长寒冬，《屈从》里男主人的种种压力与弱点，更被机器人洞察得一清二楚。

最终挽救人类的是什么，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而是爱，如同作家珍妮特·温特森在《十二字节》里说，“提高智力无法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正如科技也解决不了人类的困境。我们的缺陷根本与思考能力无关。我们的问题在于爱。”

当一个机器人学会了爱时，它便拥有了远超于程序设定的巨大能量。谁说无爱一身轻，荒野机器人未尝不是在对人类旁敲侧击。

媒体人 长凤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