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林区,半生守护 “不辛苦!”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不辛苦!”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新华社沈阳4月11日电 题:“不辛苦!”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新华社“中国网事”记者于力 于也童
汽车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爬上了一个接近45度的陡坡后,一座三层的蓝色小楼终于映入眼帘。
沈阳市沈北新区共有森林10万余亩,设两个瞭望岗哨,这里是虎山瞭望岗哨。岗哨三层屋外的阳台上,一个身着蓝色冲锋衣的老人正拿着望远镜向远处不断观望着。
他叫刘文鑫,今年66岁的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和这片林子守在一起。年轻时,他骑着摩托车巡守,岁数大了,他和老伴敖静云放弃了村里“富户”的优渥生活,“住”守在这片林子里。每天24小时交替不间断地瞭望,写下八本护林日记,把岗哨过成了“家”。
八本日记写下林间“雨雪风霜”
记者在夫妻俩热情的招呼下走进了他们的“家”。20余平方米的一层放着几个巨大的塑料桶,山里没有泉眼,生活用水只能从山下运送上来。
4月初春,沈阳渐渐回暖,但由于孤立在山间制高点,屋里的温度仍然很低。冬天最冷的时候,屋里只有4摄氏度,为防止桶里的水冻冰,墙角堆的几条旧棉被成了水桶们的“羽绒服”。
二层是简单的炊事间,因为要回避火源,老夫妻俩使用电磁炉做饭。墙边还放着不少方便面,由于食材也需要山下运上来,老两口经常用方便面果腹。
走上三层,才算是看到一个简单的“家”。一个双人床,一个工作桌,一台能收五个频道的小电视。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两个望远镜,一台对讲机,还有一本记录着林区情况的护林日记。“3月10日上午,能见度偏低,没有起风,注意瞭望。”“2月24日2时10分,清水方向102公路边有烟,清水森林消防人员去现场控制局面。”……这样的日记,住在岗哨的两年多时间,刘文鑫写满了八本。
刘文鑫早年包过工程队,干过个体,在村里第一个盖起了房子,家里算是“富户”。明明能颐养天年,夫妻俩又为何到山上“自讨苦吃”呢?
1976年,刘文鑫曾在大兴安岭林区做护林员。“两场火,我记了一辈子。一次因为伐木工人扔烟头引燃了山火,大火着了一个月直到下雨才浇灭,还有一次火着了一周,为了救火牺牲了50个工友……”刘文鑫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日夜在一起的工友变成了冰冷的石碑,我难受啊。”
这两场燃起的山火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不灭的刻痕,也让护林成了他一生的执念。
一片林区,半生守护
刘文鑫的家在山下的铁营子村,从瞭望岗哨步行回家需要1个小时,但守在这里期间,他几乎没有回过家。“白天看烟,晚上看火。”刘文鑫说。在岗哨里不止生活条件艰苦,责任更重。老两口每天轮流巡视,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
在聊天过程中,刘文鑫数次起身,有时拿起望远镜在屋内瞭望,有时推门出去在外围的小阳台上瞭望。
“334、334,小屋边上开过一辆吉普车,请确认。”
“收到,马上确认。”
刘文鑫的岗哨附近有50余名护林员,每位护林员的手台代号和巡视位置刘文鑫都“门清儿”,一旦观测到特殊情况,他马上联系护林员。
“不觉得孤独,也不辛苦,守在这一天,就负一天的责。”刘文鑫说。
刘文鑫对这片林子感情很深。当年从大兴安岭回村的他,仍惦记着村子旁的林子,没事儿就自发在林中巡视。“林子太大了,一天也走不完,我就想买一辆摩托车,但那个年头,一辆摩托车要3800元,简直是天价啊,我凑了很久,最后实在没办法找我妈要钱,老太太把自己陪嫁的金戒指给我卖了,终于连拼带凑买了这辆摩托车。”
#p#分页标题#e#有了摩托车的刘文鑫“如鱼得水”,每天在林中巡视。就这样,在村里做了20多年的护林员。“老了以后,还是放不下这里,听说瞭望岗哨需要人,我第一个报名了。”
刘文鑫的老伴敖静云话不多,在刘文鑫侃侃而谈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一辈子就爱这片林,他要来,我就跟他来照顾他。”
“411,正常”
下午两点多,刘文鑫穿上了蓝色的冲锋衣,戴上了写有“护林员”字样的红袖标。每天他会不定时步行巡视两到三次,“护林员巡视范围也是有死角的,我多走一步,就少一分风险。”
下午四点左右,手台里逐渐传出护林员一一报备的声音。“311,正常。”“314,正常。”……正坐着的刘文鑫马上站起来,挺直身躯,拿起手台大声报备“411,正常。”简单的报备,仿佛成了一个严肃的仪式。
下午五点左右,屋里的温度体感可见的明显下降,记者看到温度计上显示着10摄氏度。刘文鑫推门瞭望的时候,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刘文鑫育有一儿一女。在他们眼中,父亲“太犟了”。“他们总想管我,不让我上来,但我决定好了,就不会改变。”刘文鑫说。渐渐地,孩子们也理解了父母,今年除夕夜,儿女们都来岗哨团聚。寒冷的山顶上,他们站在一起,看山下璀璨的烟花。直到夜里一点多,烟花渐熄,儿女们才用手机照亮下山回家。
“不辛苦”是刘文鑫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守着这片林区几乎半辈子,刘文鑫总说自己没做什么。“守着守着就习惯了,只要身体还能走,我会一直干下去。每天一见到大山和森林,我就开心,要保护每一寸绿水青山,想起年轻时我在大兴安岭种下的树,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吧。”刘文鑫笑着说。
夜幕降临,四处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记者驱车离开时,二老一直在岗哨前目送,回头望去,漆黑的山林中亮起了唯一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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