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国院士:当科学家是我的理想

网络 admin 2019-02-02 22:29  阅读量:18760   

 
 
赵政国院士:当科学家是我的理想  
 

赵政国院士:当科学家是我的理想

■赵政国

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3月进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近代物理系学习,现任该校物理系教授,长期从事粒子物理实验研究。美国物理学会会士,中国科学院院士。曾获中国科学院杰出青年科学家奖、杰出科学成就奖、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等。

主要成就有:通过π奇异原子实验得到至今仍是最精确的因强相互作用引起的能级移动结果,并首次观测了π奇异原子1S能态宽度;通过对由飞行π介子衰变产生的μ子的研究,否定 了KAMEN实验的结果 ,并给出了π衰变到重中性粒子其最严格的上限;为世界上最大的ATLAS精密μ子谱仪的建造发挥了领导骨干作用;为Higgs粒子的发现作出了直接重要贡献等。

40年前,改革开放的实行,带来了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考试改革,而我们就是这一改革的直接受益者。对于我们而言,坚持读书、坚持理想是自己的内在驱动力,而外部条件一旦成熟,我们的命运便由此改变。

拒绝表决心

小时候,我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孩子。那时,父亲在离家很远的肉食水产公司工作,很少回家。但只要一回来,他就会教我们写字、算数。兄弟姐妹中,我的年龄最小,但学东西却是最快的。

一转眼,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不同于现在的孩子动辄玩游戏上瘾,我却对学习有些“上瘾”。那时正值“文革”,很多学生都离开座位不听讲,但个子不高的我,却总是在第一排好好地坐着,不但认真听课和完成课业,还时常向老师问题。

学习之外,运动也是我的另一个爱好。高中时,我一位同学的父亲是一位武术高手,他看我身体条件很好,便想让我学习武术,由于距离太远,最终我没有坚持。反倒是他的儿子在习武之后,从一个到处打架闯祸的人变成了一个绝不轻易动手、不与人争执的人,可见武术以及任何体育运动带给人的变化,不仅是拳脚功夫,还有做人做事的态度。

我有自己的学习计划,在中学时,我会根据课程表进行复习、预习,所以同伴们出去玩时是绝对不会叫我的。但是我又非常喜欢体育活动,还因此成为了校乒乓球队、体操队和田径队的一员,因此也与一些成绩差的男孩子成了好朋友,我学习时从不被他们打扰,在外面时也从不被欺负。

那时候高考已经被叫停,所以在高中毕业后,我便“理所当然”的下乡了。在下乡前,学校要进行一些人员安排,确定好下乡小组的人员、地点。我们学校的同学大部分都被分在了甘棠公社和艮山口公社。其中,甘棠公社下放的知青很多,这一公社也被当作了一个示范公社来建设。

然而,我却被安排到了艮山口公社三里坪大队,这一“待遇”与我的出身有关。当年,我的舅舅被抓壮丁去了台湾。因此,我身上总有海外家属的包袱,妈妈建议我不要到甘棠,那里“当官的子女多,想要出头很难”,所以我就选择了艮山口。

下乡前,我准备好了要带的被子、书、衣服。从县城出发那天,知青们都排好队,胸前戴着红花,街道两边敲锣打鼓、夹道相送。

发的那天,我并没有让妈妈送我。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需要你管了。”其实,我是想告诉她,自己能够独立了,很多事情可以做主,不需要她再操心,妈妈看着我只是乐。

那时候,妈妈说过的一句话对我影响很深。她说,必须干得比所有人好才有可能一辈子不当农民。因为舅舅的原因,在任何事情的争取上我都处于劣势,好事是轮不到自己的,所以只有干出让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成绩,才有争取的资格。也正是凭借着这股劲头,我的表现和成绩都是最好的。下乡时,我先后担任了知青组长,大队武装民兵副营长,后来在工厂还做过车间团支部副书记。

对于当时的年轻人来说,知青下乡虽然让很多人吃了苦,也让很多人走了不少弯路,但正因为有这些独特的经历,我们这一代人有了了解基层社会的机会,经历过苦难才懂得美好生活的意义。我始终认为,年轻人吃些苦没有坏处,不论是军事训练还是社会实践,都对年轻人认识社会、培养吃苦耐劳的品质、遵守社会的规章制度有好处。

到公社的最初两天并没有劳动,而是集中开会学习,每个人都要宣誓、表决心,主题就是要“扎根农村,铁心务农”。大家都要表态,不表态就说明你不安心,就是表现不好,但对此我是拒绝的。我当时只表示要在农村努力干活,但“扎根农村,铁心务农”这句话我没有说。因为我不是这样想的,也做不到,我不愿讲假话。

我确实没有想过要扎根农村,我一直想上大学,下乡期间也一直在读书,至少当时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学家或工程师。

到生产队安顿下来,最紧要的就是修房子,买劳动工具,镰刀、锄头、柴刀、斗笠、蓑衣等都要置备齐全。我们的住房是农民们带我们在一片坟地上建成的,当地的农民是害怕坟地的,所以他们不敢单独来我们的房子,但我们并不感到害怕。

虽然在城里上学的时候也劳动过,但毕竟不如农民会干农活,种谷子、犁地、插秧、种蔬菜等都要一点一点学起来。当时所有的知青都有一套国家组织编写的《知青阅读丛书》,其中既有数理化知识,也有农村的基本常识。我很喜欢看书,这套丛书就成为了我下乡当农民的启蒙。

只有书还不够,政府还会下派一些懂农业知识的干部,教我们怎么育秧、怎么防止病虫害、怎么生成沼气做能源等知识,因为大家都算是有些文化的,有共同语言,所以这些干部也很容易和知青打成一片。

因为会总结规律,干完一年农活后,我们做得就和农民一样好了。但让我们比较痛苦的是,当时提倡的思想是越苦越累越光荣,很多做法不能用巧劲儿,比如除杂草,其实是可以用脚来完成的,但我们必须弯腰用手去做。薅秧时,田地里刚撒过从城里收集来的大粪,就要用手去抓秧苗,经常要在臭气熏天的地里抓满手的大粪和蛆虫。

农闲时,我们就要修水库,放水灌溉稻田时还要守夜。当时,守夜的工作看上去轻松,其实还有一定危险性。因为夜晚的田里经常能见到眼镜王蛇、银环蛇和蝮蛇,我看过一本《毒蛇全身都是宝》的书,所以这些蛇都认得,也知道一些它们的习性,以及对付它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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