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马齿苋

　　马齿苋是一种爬行植物，像蚂蚁一样爬行。

　　马齿苋没落户命田村前，一直在水波荡漾的洞庭湖畔生长。它被一名老中医引种进古朴的村里，就一头扎进东山和西山肥沃的沟头溪边，不停地生根发芽抽叶，一节一节地左右延伸，繁衍、旺盛起来。老中医将它带到村子里，或许只单纯地看到《唐本草》对马齿苋性味的解释：“味辛，寒，无毒。”还有《本草再新》医书里对它归经的述说：“入肝、脾二经。”老中医引种马齿苋后，用它治疗不少疾病，解除了很多人的痛苦。

　　记得有一回，西山槽门院子里的一名小儿腹痛腹泻，痛得脸儿苍白，泻得皮肤干枯，他的父母准备送到大医院。老中医先是治疗一番，无效，后来出门在坪里突然遇见爬行的马齿苋，恍然大悟道：“一味马齿苋即可啊！”说罢取草煎汤服之，立起效。

　　马齿苋在春天里默默地冒芽，所蓄势的过程是一种低调的沉闷。但长出来后，性格又极好动好强，即使是坚硬的石头缝里它也要艰难地插一脚。

　　到了暑热横渡的夏天，马齿苋把命田村的空地围得密密匝匝，似乎不透一丝风尘。它不在乎山雀的惊讶，也不在乎蝴蝶的驱逐，它像一条蚕一样执着，有油然而生的动力和韧性。它慢慢地向前移动，一枝一叶地爬行。它像一只鸟一样先小心翼翼地占领草坪边，见没人理它，便撒开脚丫乱奔，四边都是马齿苋了。再后来一坪的地全是绿葱葱的马齿苋，还把细小的鹅不食草赶跑了，再不见一处胆小浅薄的青苔。

　　秋天里的马齿苋绽开了星星点点的花，那些花像芝麻粒那么细，任人的眼睛睁多大也难看清花蕊。这时候，它像娇羞的女人，不再强悍。它的每一次爬动，步伐都迈得细小、稳重。在冬天的风霜里，马齿苋留下枯黄的茎叶躲进根里去。

　　四季马齿苋，守在命田村，这平凡无奇的植物，似乎是这个村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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