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孤儿”的漫漫寻亲路: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中新网嘉兴4月23日电 (胡丰盛 李典)这段时间,每天天一亮,浙江嘉兴的人民公园里就陆陆续续来了人。很多人胸前挂着牌子,印有“本人××年生,寻找父母/兄妹”的字样;有人拿着印满出生信息的A4纸,冲着人群挥动;还有人为了让自己更加醒目,在身后背了一个窗户大小、黄底红字的字幕板。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寻亲。
王莹与“大姐”合影。王莹供图
这是一场由寻亲者自发组织、近400人参加的民间寻亲大会。截至记者发稿前,已有4对寻亲者信息吻合度较高,已做了DNA数据比对。
1959年-1961年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江浙沪地区,尤其是农村,出现了较严重的粮食短缺。有些孩子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被福利院收养后,又被政府分批派送到相对殷实的北方家庭,这些孩子大多被称为“江南孤儿”,这一群体约5至10万人。
寻亲志愿者陆爱英 李典 摄
寻亲者:漫漫回家路
王莹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位。
王莹是不幸的,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是幸运的,在嘉兴寻亲会上,她遇到了一位长相高度相似的“大姐”。
经过对照出生日期,两人的寻亲目标高度吻合。“我感觉就算DNA结果没出来,也基本上能确定了。”王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对记者说。
“我们这些江南孤儿都是怀着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不远千里齐聚嘉兴,来寻找我们的根。”站在台上,王莹声音颤抖地诉说着她的心愿,以及对亲生父母放弃自己的谅解和释怀。和这里大多数人寻亲的目的一样,王莹只是为了消除心中的那个疑问。
为了找到亲生父母,她跑遍了上海和周边地区,直到在首届寻亲会上遇见了郎解。
自小在嘉兴市社会福利院长大的郎解年长王莹7岁,回忆起王莹小时候,郎解还依稀记得:“她的头很大,抬不起来。可能家人觉得养不活,才送来福利院。”
通过翻看档案,王莹才知道原来她是从嘉兴市被抱养至河南省郑州市。那次寻亲会上,尽管并未能如愿找到亲生父母,但王莹已经很感激:“每年寻亲者相聚在此,就像是亲人团聚,我已经知足了。”
鲁禾向记者展示寻亲微信群 李典 摄
王莹告诉记者,若是这次DNA比对没有成功,她还会继续找下去。
寻亲发起人:机缘赋予的使命
“无论你在哪里,我们都要找到你。”这是寻亲现场每一位寻亲者的心声。
寻亲会发起人鲁禾(化名)告诉记者,去年8月份举办的首届寻亲会已经帮助10余对亲人相认。
鲁禾来自山东省日照市,提到自己举办寻亲会的初衷,他说:“我自己也是一名寻亲者,寻找亲生父母已经有十余年。”
小时候,村里人对他的身世议论纷纷,他的养父找人理论,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鲁禾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亲生父母,质问他们为什么抛弃他。
经过多方打听,鲁禾得知自己当初是从嘉兴纺织厂被领养。为此,他专门建了一个名为“嘉兴地区寻亲群”的微信群。
#p#分页标题#e#现如今,当初那些赌气的念头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执着。每收到一份寻亲信息,鲁禾就将他们拉进群,大家相互比对信息。如果各方面条件相符合,双方可以再通过采血进行DNA比对。
尽管微信群方便了寻亲者的日常通联,但还是存在诸多不便。“很多年纪大的寻亲者并不会使用微信。”鲁禾说,“举办线下的寻亲大会,很有必要。”
寻亲现场,鲁禾的手机响个不停,越来越多的寻亲者期待加入这个微信群。
鲁禾告诉记者,就算某一天找到了亲人,他还是会继续带领着大家,把寻亲进行到底。他把这件事当成了一种使命。
寻亲志愿者:因为经历,所以懂得
400多人的寻亲微信群中,许多人担任着双重身份——既是寻亲者,又是寻亲志愿者。
陆爱英就是其中一位。
“我更能理解寻亲者的心情。”寻亲20余年的陆爱英说。
47岁的陆爱英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让她一度自卑,也让她下定决心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直到去年的寻亲会上,陆爱英被媒体报道。她的亲生母亲看到后,在陆爱英二哥的陪伴下,与其成功相认。
陆爱英现在的家,离她的出生地仅30公里,而这30公里,她却走了40多年。个中滋味,陆爱英懂,那些寻亲者也懂。她决定成为一名寻亲志愿者,帮助那些久经分别的至亲早日团聚。
一有空,她就和志愿者们去菜场、商店、小区、银行等地方发放传单;他们在朋友圈积极扩散寻亲信息;还有志愿者专门去做不愿相认的人家的思想工作……
一年一次的嘉兴寻亲会已经发展成嘉兴地区小有名气的寻亲活动。在寻亲志愿者们的努力下,嘉兴寻亲会计划辐射更广区域,帮助更多的江南“弃儿”圆梦。
“虽然我找到了,但群里几百个兄弟姐妹还在苦苦寻找着。”陆爱英说,“我们多付出一点,就多一些人找到亲人。”
寻亲现场一旁的DNA采血处,站满了等待采血的人们。
随着科技和互联网的进步,如今寻亲的难度已经比十年前简单太多。江南“弃儿”们的漫漫寻亲路,历经曲折,却又充满希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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